三心二意有多好


我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我不奢求像猫一样有九条命,一条一条接一条,我只想有三颗心,三颗完完整整地跳,它们不必你方跳罢我登场,我只想要三颗同时跳动的心。只有一颗心的日子并不是艰难得过不下去了,只是我一直在想……若能三心二意,那该有多好!

如果我有两颗多余的心,我会把一颗心炼成关西大汉,另一颗心炼成柔情小妹。一个好的作家必然要做这样人格分裂的尝试。这可以追溯到苏轼,执惯了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的苏东坡,会忽然把嗓子捏成十七八岁少女的声音,唱起:“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再到司马中原,那个笔下总是飞檐走壁,狂风沙石的司马中原也会写些“愁情就这样在我心中生长着,我却无法用手掌爱抚它们”这样软软的抒情。于是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作家,一只嗓门能发出两种声音,一支笔能传递两种力量。如果我有两颗多余的心,我将光明正大地游走于不同的文风之间---不靠高明的语言策略,不靠装扮的腔调,而靠着两颗多余的心的体察,多的也许只是两颗心,但我却靠它们体察整个世界。

如果我有两颗多余的心,我会把一颗心用来实现自己的梦想,另一颗心用来实现自己的另一个梦想。我有两个梦想,一个光明磊落:当导演。一个有点不好意思说:当歌手。一个好的人最可贵的是拥有风马牛不相及的梦想。“我想当导演”这句话被我祥林嫂似地念了两年,曾经想写电影剧本,曾经想买DV拍独立电影,结果都搁浅了,只有偶尔拿着洗发露的瓶子假装获得金棕榈奖聊以自慰。我想当歌手,这本来是我的一个传统笑话,每次都能把别人逗笑,屡试不爽,但我却真的把它增设为我的二号梦想,还专门学了吉他,自己还写了一首歌。如果我有两颗多余的心,我将专心地对待这两个梦想,忠诚无比,不逃避,不背叛,不成功则成仁。

如果我有两颗多余的心,我会把一颗给别人,另一颗也给别人,因为那个人也许心脏有病需要移植,也许那个人有多余的心思却苦于没有多余的心来实现。

我们一直被教育说要“心无旁骛”,梦想太多好奇太多想尝试的太多,只有“一心一意”又要怎么才能够无旁骛?只有三心二意,才能心无旁骛。如果我有三颗心,那该有多好,合理搭配,干活不累,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