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童真的梦


我背上包只身来到了举目无亲的深圳,我讨厌这个城市,它像中国八十年代崛起的暴发户,涂满了世俗的功利色彩,但我离不开它,它是我步入社会的第一课程。每天七点我和同我父亲一样年纪的民工蹲在垃圾满地的厂门口津津有味地啃着黑硬的馒头,喝着用糖水稀释的豆浆,饶有兴趣地拿馒头屑逗得野狗四处乱窜,晚上再一起看粗俗的电视剧,翻着封面画着丰胸女人的性学杂志,并以此为乐。

每当老板开着那辆超牛逼的“别摸我“挂着奥港两地通行牌照的BMW来查厂时,总引得我全身热血沸腾,夜不能寐,觉得自己是窝在鸡堆里的稚鹰,我始终期待羽翼丰满的那一天。

我和工友的关系处理得很好,每天只考虑多打上几个包装(打一个包1毛5),拿着计算机一遍一遍地累计工资。可是突然,那么一天我想去西藏,去滇西,去看香格里拉,欲望那样的强烈,甚至几次我包好了行李――一套换洗的衣服,一套盗版的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这并非我对自己出人头地的宏伟计划动摇了,相反我考虑的是:如果这么一天真的来了,我该怎么办?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莎莎说:她要挣很多钱,然后永远离开深圳。可上班时,她总会背着主管睡觉,聊天,她还告诉我;她要做导演,像小燕子一样一夜成名,家喻户晓。她把自己改编的剧本新版《白雪公主》拿给我看,结尾她善良而不落俗套地赐给了王子和公主一段美好的婚姻。我想告诉她导演其实不用编剧的,可我不忍开口。她十六岁有梦而活,我二十岁,有一段时间我想去当自由作家,还一段时间我想去流浪。可我现在闹不明白为什么而活。当别人为怎样赚一大笔钱而费力思考时,我在为假如我有一大笔钱后该如何生活而内心不断挣扎矛盾不已。我想这是我思维的前瞻性,或者叫穷疯了。我的家庭环境和生活的局限性迫使我见过的钱没有一般人花的多。我想要一部带一百万像素拍照功能的手机或一台新款超薄14寸1g内存的笔记本,而绝不是一匝百元大钞,哪怕是带着油墨味的新版大钞。

两种人是有梦的:一种人是穷得只有做梦的份,另一种人是奢华的生活让他有太多的无聊时间无事可做只有做梦。我很穷,所以我想寻找回那个年少的梦。

(一)像风一样飘过的爱情

莎莎是我在工厂印象最深的一个女孩,因为她曾问过我一个在我结婚前很难想明白的问题。事情是这样的,她哥17岁寻年从外面牵回来了一个女人,洞房那晚她哥嫂一宿没睡,说了一晚上话,而莎莎一直扒门缝听,硬是没听同个子丑寅卯。于是她问我:“你是大学生,你说他们都说些什么啊?”而这样的问题我也没经历,同样觉得不可思议,“可能是在预测家里母猪开春一窝能下几个?或者是研讨玉米的价格走势?”我说,“就这些啊?”莎莎显然很失望。我说这方面我没经验,真不懂。她说,你不可能不恋爱啊,你是大学生?我想也是,大学生不谈恋爱不能干什!我告诉她大学和谈恋爱的很多,但那都是没出息的,而我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有出息的。

我曾花相当长一段时间去喜欢一个女孩,结果我不得不花双倍于喜欢她的时间来将她忘记,其实我真不懂爱情,我只是单纯地把她当作一种我长久乏的东西去苛求,她是一个乐观到极至的女孩,当我说喜欢她时,她会笑着对我说“你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孩,但。。”这让我无比绝望,并不是对爱情,而是对自己的语文成绩。无论我怎么将这句话划分主谓成份,它都没有语病,可却让我无法理透。好比一个乞丐说“嗯!钱是个好东西,但我不想要。”我艰信我们都是情感乞丐“最终我猜测出两种含意,一钱是好东西,但我更想要信用卡,另一种可能她真的经过两天三夜的苦思冥想及和身边的人研究,一致认为我们不合适。假如真如此我很感激她的理智,假如是前一种我则庆幸自己的理智。我不是一个专一的男人,会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爱上不同类型的女人。

莎莎说要给我介绍个女朋友,我说好啊!我以为她会介绍她表姐给我,因为在我内心极度空虚,吃不到猪肉能听到猪哼哼心情也无比顺畅的时候,她表姐像一片绿洲降临在沙漠中绝望行走的我的面前。因为她是我工作车间里为数不多的不把胳膊袖儿卷起露出让我无比自卑发达肱二头肌的女工之一。可后来莎莎告诉我,打磨部的小黑、包装部的小马、还有河南老家两个都眼巴巴地望着她表姐,我计算了一下,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加强排,就算发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讲究先来后到中间不出现插队事件的话,轮到我我也已经上了回长沙寻找童真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