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过程如同幼蚕破茧时一样承载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可是如果有一天我遇见了我那些闪耀的青春年华,我依然会微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好吗,我那些灿烂的年华。”〗
午后,走在小巷中。
一种失落感突然从半空中落下,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身上。
我已经不懂得怎样去描述这种感觉,原来这个生活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也许我根本没有办法由我零丁的词汇量驾驶在它之上。我能够做的是一脸灿烂,满身伤痕地穿越这条小巷,我的回忆。
我的家和学校就是这条小巷所连接着,长长的,短短的。就在那六年无数的日子里,我曾经那么欢快地吹着哨子,游荡在这里。而现在,一切都只能成为深深浅浅的回忆,哗啦啦地如同黑色的河水,忧伤绝望地从我心里缓缓地流淌而过。
曾几何时,我穿着鲜绿色的校服,系着被我们恶称为“咸酸菜”的红领巾走在这里。从学校里伸出来的树叶投下了大片大片的阴影,斑驳的树影下,阳光撒满了手掌心,就像幸福赤裸裸地躺在了手上,整颗心溢着满满的充实。我也总保持着自豪感,把头高高地昂起来游走在比我小一个头的学生中,耀武扬武地大大咧咧地走着。
一切想起来,仿佛真实地如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而遥远地触不到边际。若即若离――我突然想起这样的一个词,一个我见过最半生不死的词。就像我的灵魂那样若即若离。
2004年我已经是一个初中生了,每天都奔跑在宽广的学校里,我有时在想两年前我又是怎样地奔跑在那个小学的操场里,那条被我们反复折磨的塑料跑道又变成了什么样子?又有我们被罚跳蛙跳时留下的辛酸脚印还能找回来吗?也许它们早已随着那个离别的夏天一起蒸发在毒辣的阳光里。
假日里偶尔接到过去曾经很要好的朋友的电话,我总会忍不住从头到尾机动一遍。然后她说她的学校,我说我的学校,我们一直不断地说,等到我的喉咙开始干涩,等到我再也说不出话来,电话就会很清脆地挂断了。我有点茫然地守着电话,很希望有个人告诉我,我明天还要上学,那个我在那里欢乐了六年的小学,而不是现在这个充满勾心斗角的中学,我还会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因为他们把色彩深深地刻进了我的生活,却有悄然无声地退出了我的生活。
很久以后,真的很久以后,那些鲜活却又变得暗淡的面孔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她们已经拥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她们跟我不一样,她们长大了,而我却仿佛离她们更远了。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很伤心地难过着,但我还是错了,不是吗?我甚至惊异于自己在难过之后的麻木。原来认为我们就算是分开,也可以在同一片蓝天下单纯地活着,大家在彼此心中依然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但这种想法得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现实,我们舞台上的新朋友早已取代了那些所谓的不可替代的位置。我想起了一个关于守望者的故事,或许我就是一个快乐的守望者,简简单单地活着,守候着自己最后的幸福,看别人一个个走进我的生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然后干干脆脆地离开。
不知道我当年为了纪念小学毕业时用刀子在书桌上刻下的字还在吗?那应该是我唯一留在学校里的东西里。关于所有的回忆亦早就装箱,带走了。偶尔在空闲的时候,发发呆想想它们。我常常觉得发呆也是一种幸福,单纯而且平反。避开了我们所不愿触及的东西。
外面的天空有点阴,大概还是不会下雨吧。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明天还得上学,我还是为为了听到一个无关痛痒的笑话而去夸张的大拍桌子。明天,可不可以快点来临?我开始有点讨厌一个人的感觉,我开始想念一大群人在身边吵吵嚷嚷的热闹。成长是否就代表着一个人生活呢?如果是的,我希望有一天当我长大了,再次回头看我成长过程的时候,回首又见它――我那些闪耀的年华,然后我会微笑着对它们说,遇见你们,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