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


轨迹

阴子喜欢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看着天色暗下来,发着呆,她想用dv来表达自己。夏常常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马路上的车流,空中有群鸽飞过。她们是命中注定的朋友,都不爱说话,内心都缺乏爱,但又都相信爱。辰还是出了国,虽然不是为了逃避高考。在大学里的佳言同样缺乏方向感,在寝室里吸烟。这不仅仅是青春的躁动。那些日子应该记住还是遗忘?那些年,他们还未到20岁。

一特写: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夹在一堆废铁中,已完全废掉。

一条项链在黑暗中有着微光。

二中午阴子的房间里

底楼。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高楼。

有烈日的阳光射进来,阴子坐在地板上,看着安妮宝贝的书,手旁有一瓶青岛啤酒。椅子上有一堆叠放的书,当中夹着一张红纸(高中录取通知书)。

阴子书看到一半,抽出那张红纸看了看。起身拿起纸,推着车走出家门。

三正午有强烈阳光的马路上

路上没有多少人,太阳光直射,泛白的光,很刺眼。惟有一两个路边杂货店的人在捧着西瓜狂吃。

阴子眯着眼骑着车,不是山地车,是普通的蓝色城市车。

她在一个红灯的地方停了下来,有看了看红纸,四处望了望。

在路口处她转弯。看着门牌号,骑到一学校的大门处停了下来。

一所高中的学校。

阴子对门口的老头说着什么,然后骑了进去。

出字幕:轨迹

(字幕)1998年9月

四清晨7、8点学校门口

校门口很热闹。学生穿着统一的校服走进校门。

学校门口停着一长排自行车。

五安静的教室

教室在四楼,最高层。一层楼有四间并排着的教室,教室外是长廊,露天的,能看见远处的高楼还有蓝天。阳光照在墙上。

广播里有人讲着话,是开学教育。

教室里电风扇在头顶上忽忽地摇着。四十几位同学呆坐着听着广播,脸上有些许的兴奋和迷茫。一位年长的老师在讲台边站着,时不时地擦着汗。窗外是学校的操场,空无一人,地面反射着白晃晃的阳光。

阴子坐在靠窗的第四排,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发着呆。

有一位眼睛明亮的女孩坐在最后一排,她叫夏,低头看着手里的杂志。

六下午放学后

阴子从校门里走出来,校门口的车子少了一些,看车的老头坐在那儿打着瞌睡,手里端着一大磁缸茶。

阴子把车取出来,回家了。

七家里

阴子家住在底楼,有一个小院子。阴子把车推进家的院子里,家里没人。阴子脱了鞋子,没穿拖鞋,赤脚进了房间。阴子把书包扔在床上,把校服校裤脱在地板上,换上一件宽松的t恤。书桌上有安妮宝贝的书,倒翻着。阴子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青岛啤酒,然后坐在地板上看着安妮宝贝的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阴子书看累了,把头靠在墙上,望着窗外暗暗的天色,家里昏暗下来。阴子把书放下,躺在木板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八晚上,阴子家里

阴子和爸妈在吃饭,没有多少话可以讲,沉默着。

阴子:我想买一个dv。

爸爸:dv?什么东西?

阴子:可以拍东西。

爸爸:你要拍什么东西?

阴子无语。妈妈在一旁边吃边听着。

阴子回到自己房里,坐在地板上继续看安妮宝贝的书。

阴子犹豫着拿起电话按了号,马上给挂了,然后又拨了一便。

电话那头是一个好听低沉的男生声音:喂?

阴子起身挑了盘磁带放进录音机里,开得挺响:怎么样你?好吗?

佳言:还行。

阴子:我想买个dv,爸妈不同意。

佳言:买了干嘛?

阴子:拍东西。

佳言:拍什么?

阴子:我也不知道。心里堵着难受。

佳言:是不是想在大街上狂奔,然后再他妈的大喊。

阴子笑了:有点。没什么事了,挂了。

九早上教室里

一个老师在前面费力地讲着,大家都在静静听课。

最后一排有一个男生,长得很冷俊,是那种不需要衣着来修饰的男孩。他叫辰。桌上只有一只0.5的细黑水笔,课桌里什么都没有,一只书包放在椅子上。

他不时地望着阴子,阴子头低着在写着什么,没在意。

十下课教室里

操场上有不少低年级的学生在追来追去玩耍着,阴子趴在窗口看着。微微露出微笑。让人觉得快乐。

十一中午,教室

大家都在吃饭。

一个男同学:阴子今天轮到你讲读文章了。别忘了!(上海话)

阴子在讲台上拿着本书在读:“青春”是——

下面的人都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嘈杂声一片。阴子也不看下面,自顾自读着。一脸的无所谓。

夏在下面看

阴子在读着。

读到一半,阴子:你们读过顾城的诗吗?

下面的同学渐渐安静下来,抬头看着阴子。

阴子面无表情,下面的同学也没有反应。

夏在下面:“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阴子在讲台上对着夏笑了。

十二女厕所里

两个女生在洗手。

女同学a:我妈前两天献血了,她说不是很疼。(上海话)

女同学b:给钱吗?

a:单位给了1000块赖。

b:满多的嘛。

阴子和夏都在厕所里,上完后正好同时走出来。

两人相互点头笑了笑,算打招呼,然后一同走回教室,在长长的走廊上两人都没说话。

十三下午

阴子背着书包匆匆走进校门,一脸疲惫。

看车老头:怎么那么晚放?

阴子:做值日的。

十四晚上

阴子和爸妈在吃饭。

妈妈:别老想那v了。

阴子:是dv。

妈妈:总归好好多看些书,别搞这些东西。

阴子不说话。

十五深夜阴子的房间里

阴子的爸妈都睡了。阴子躺在床上,房间暗暗的,床边桌上有一个小蜡烛泛着微光。电台里开着动听的音乐,放的是窦唯的《takecare》,阴子在被窝里静静听着,两眼看着房间的天花板,蜡烛的火苗一闪一闪,跳动着,整个房间也跟着跳动着。

十六第二天清晨

阴子骑车路过一家医院,进去,过了一会儿走了出来,骑上车走了。

十七教室中午

大家在吃饭,教室里很吵,有笑声,有说话的杂音。

一个劳动委员男生大声嚷嚷:今天阴子和夏还汤桶,不要忘了!

夏在后面望了一眼阴子,又低下头吃着饭。

十八走廊上和楼梯上

她们手里拎着汤桶,把汤送到了楼下,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回来的路上,她们都有一些不自然,于是在楼梯上不得不找话讲。

夏:你那篇“青春”选得挺好的。

阴子:是吗?

夏看着阴子:听电台吗?

阴子:有时会听到很晚。

夏:你喜欢谁的歌?

阴子:现在喜欢窦唯。

夏:谁是窦唯?

阴子:就王菲她前夫。

夏:怎么喜欢他的歌?

阴子:他唱歌的神情很从容。

夏看着阴子,不说话,阴子也只是安静地走着路。

走到四楼,夏:在走廊上站会儿吧。

天气渐渐怡人起来。

两人倚着栏杆晒着暖暖的阳光。

夏看着淡蓝色的天空:我挺喜欢你的性格的。

阴子看着远处的高楼:是吗?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哪种性格呢!

夏:我的性格好吗?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阴子。

阴子看着她:你好象是一个将自己埋得很深的人。

夏把头转了过去,不说话。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阴子:下午去吃麦当劳,怎么样?

夏:行。

她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倚着栏杆看着蓝色的天空。

十九放学后公园的小池边

公园里人不多。黄昏的下午显得特别的暧昧,太阳圆圆的,红红的,跟鸭蛋黄似的。

阴子和夏坐在水池边的木板上,边吃东西边静静地看着池水。池底涂了蓝色,所以池水显得特别的蓝。

阴子闭着眼睛,微微抬起头,听着微风,让自己沉醉在微风中。

睁开眼,夏在看着她。

阴子:抽血疼吗?

夏:你问这个干嘛?你要抽血?

阴子:没,随便问问。

二十回家路上

两人一路上没有什么话可以讲,只是走路。

夏的左手触了一下阴子的右手,然后轻轻地握住了阴子的半个手,就这样握了三秒钟。两人仍旧走着路。

阴子握住了夏的整个手,她们都没有看对方,只是都看着前面,表情淡然。

二十一家里

阴子在水里泡着,一条毛巾摊在身上,遮着身子。

阴子大声唱起歌来:“幸福在哪里---”(窦唯的歌)

阴子妈妈在外面:洗好啦你?

阴子把毛巾在水中飘了飘,盖在头上:还没。

卫生间都是蒸气,镜子上一层白气。

阴子从浴池里走出来,全身裸着,对着镜子用浴巾把身上的水擦了一通,把浴巾盖在头上。

阴子用手指在镜子上乱划着,一条一条的,然后在镜子上写了两字:自由、真实。

阴子妈妈在外面喊:吃饭了。

阴子把镜子上的字涂花了,对着镜子擦了擦头。穿了衣服。

二十二深夜,

阴子一个人在屋里。桌边有蜡烛,在闪烁着。

阴子从床上爬起来,从一堆磁带里挑出一盘,放进录音机里。

朴树的歌响起来,阴子把蜡烛给吹了。

屋里一片黑暗,只有歌声。

二十三中午教室里

在阳光的直射下,空气显得很浑浊,让人提不起精神。教室里人不多,有的在闲聊,有的在闷头做功课。

阴子和夏坐在最后一排,两人趴在桌子上。

阴子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前面狂喊了一声。

前面的人都回过头来,低估着:足啥?(上海话)

夏:你干嘛?

阴子:要是有dv就好了,就能拍下来了。

夏:拍他们的表情?

阴子:你怎么知道?

夏:呆板的表情,是吗?

阴子看着夏,不说话。

二十四教室里

老师在讲台上说着无聊的课文。

阴子一直低着头写东西。

阴子写完就呆坐着,看着窗外宁静的操场。

辰一直看着阴子,阴子能感受到他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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